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志祥老兄,無恙乎? / 作者 徐耀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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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四七年深春,江蘇宜興縣立中學童子軍二營三連從張渚山中露營回來。第二天早上,同學們仍沉浸在回憶露營時的情景之中。一堆堆在交談著露營的趣事,個個眉飛色舞,陣陣歡笑飛揚。同學孫志祥臉色凝重地把我拉到一旁,鄭重地對我說:「我們要分別了!」聽了此話,我心頭一驚,急問:「爲什麽?」孫志祥回答說:「我要去台灣了!」「台灣?」我在歷史和地理課上曾學到這個地名。雖然它與大陸一衣帶水,但對我這個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人來說,確實天涯海角,遙不可及的地方。孫志祥繼續說:「美國救濟總署爲了幫助台灣發展農業,在台灣基隆辦了一個機械化的農場,招收一批知識青年,我被錄取了。」聽了他的一席話,我目瞪口呆。
孫志祥比我大兩歲,聰明機靈,是我最要好的同學。平時學習和運動我們都在一起。他常到我家,我爸媽也很喜歡他。怎麼一說走就要走了呢!而且去這麼遠;這時,他從書包中掏出一個藍封面的小本子,遞給了我。打開第一頁,貼有一張孫志祥的一寸頭像照片,下面空白處,寫著「毋忘」兩個大字,旁邊還用草體簽了名,寫了日期。我落寞地結果了本子,鼻子酸酸地,硬是熬著沒讓眼眶中的淚水掉下來。第二天,我也把自己喜愛的一個小筆記本送到孫志祥家中,扉頁也仿孫志祥的樣子,貼張紙片,寫了「牢記兄弟情誼!」
孫志祥去台灣后給過我兩封信,一封是講基隆生活較清苦,沒有宜興繁華,但他能堅持下去。第二封信是講他被分配在機械處,正在跟師傅學習技術。我也曾給他去過幾封信,主要是告訴他一些關於學校的情況。共產黨統治大陸后,就沒有能再與他聯繫過;尤為遺憾的是爲了免於構成罪狀,在所謂的「文化大革命」中,孫志祥送給我的藍色小本子和信中,都被我燒毀了。當然,「毋忘」和「牢記兄弟情誼」,被深藏於內心而沒有給銷毀。
終於,改革開放了,三通了,使人變遷,滄海桑田。志祥老兄是否按在,不得而知。然而「毋忘」和「牢記兄弟情誼」,卻仍然永遠深藏在我的內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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