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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興中 人犬齊心 闖救難前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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褚興中是全台灣目前唯一自訓自養搜救犬的人。 |
褚興中在網路上募集兩台跑步機,讓搜救犬跑步鍛鍊體能。 |
褚興中培育的搜救犬,著重在瓦礫搜救犬的訓練。 |
2016年台南大地震,維冠大樓倒塌,搜救犬Sunny負傷執勤,成功定位 3個目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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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綜合報導)「家人當然是極力反對啦,都說我是白癡,養養看門狗就好了,為什麼要投入這麼多時間、金錢跟心力在搜救犬身上?」今年62歲的褚興中隸屬於「台灣精英國際搜救協會」,是台灣唯一自訓、自養、自用搜救犬的民間單位,參與過高雄氣爆、台南與花蓮大地震等搜救任務,他深知培訓搜救犬不見得會有回報,但是篤信天主的褚興中,相信施比受更有福。 「事實上我不是訓犬師,我只是一間公司的負責人,做文具批發的工作。」褚興中從1991年開始,就參加民間的搜救團體,執行過許多救援勤務,發生在1999年的九二一大地震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一次大型災難。那個時候台灣搜救隊還沒有生命探測儀,面對倒塌的大樓,都是靠人力逐層搜索,但是大小餘震不斷,更是提高了搜救難度。當時有不少國際搜救隊來台協助,褚興中看到外國來台救災的搜救犬,能夠快速地去確認現場是否還有生還者,把握搶救生命的黃金時間,「我就覺得搜救犬真的是太神了,為什麼台灣沒有這樣的一個體系?因此決定在有生之年也要投入搜救犬的培育工作。」 因此九二一之後,褚興中便著手計劃訓練搜救犬,那時他養了4隻台灣土狗,也去拜訪專家,但因為時間、工作和家庭等因素, 養了8、9個月後,結果以失敗收場。褚興中說,土狗本身比較神經質,穩定性也不夠,只好放棄。 直到2005年,他的經濟比較寬裕,才又捲土重來,那時剛好有人送他一窩剛出生沒多久的拉不拉多犬,他挑選4隻,便正式開始培育搜救犬。褚興中除拜師學藝外,也透過網路和書籍自學,並參加消防署的搜救犬講習,不斷研究、改進自己的訓練技巧。 「通常我們都是從幼犬開始做生活化的訓練、社會化的訓練,逐步進到基本服從的訓練,再來做搜索訓練和障礙超越的訓練。」褚興中說,早期培育搜救犬通常會選擇個性溫馴的拉布拉多,或是跨越障礙能力較強的狼犬,但事實上只要是穩定性良好的狗都可以培育,沒有太大的犬種限制。另外,很多人會問他,流浪犬可以成為搜救犬嗎?「搜救犬的『系統』很重要,而不是『血統』」, 也就是說,如果這隻幼犬的父母也是搜救犬,成功培育的機會就相對非常高。 搜救犬可以分為瓦礫搜救犬、原野搜救犬、足跡追蹤犬、水上救生犬和雪地追蹤犬5個類別,而褚興中著重在瓦礫和原野這兩個項目。搜救犬必須從複雜氣味和各種干擾中,迅速且精準地找到待救者,初期會先訓練牠們吠叫,然後透過藏食物、藏球等遊戲來訓練犬隻的搜索能力,再進階讓搜救犬找出躲藏的人。褚興中指出,訓練過程中獎勵非常重要,尤其人的反應和讚美會比任何東西都來的讓搜救犬高興,進而讓牠們產生榮譽心。
自掏腰包苦撐 從沒放棄培育犬隻
「民間訓犬和官方比較不一樣的是,我們沒有經費、沒有場地,而且必須從工作中擠壓出時間來。」褚興中說,一隻訓練中的搜救犬,包含飲食、保健等生活及訓練的費用,一個月要花到1萬8000元,大部分都是他自掏腰包,偶爾會有民眾透過協會捐款,表明對搜救犬的支持。但經濟不景氣,最近又受到疫情影響,褚興中坦言負擔越來越大。 至於場地方面,褚興中笑說既然家人反對,他就把狗養在公司,但還是遇到一些困擾,例如像是曾咬到鄰居、路人或送貨的司機,賠償了2、3萬元以上醫藥費。 過去褚興中訓練犬隻體能時,都是騎摩拖車帶牠們跑步,後來《動保法》修法,嚴格禁止這種行為,「你不可能帶著狗一起跑步,這樣狗沒操到,人可能操死了。」所以他就上網募集跑步機,讓犬隻在跑步機上訓練跑步。「其實是有動物型的跑步機,我們只能用人跑步的跑步機,缺點是馬達很容易壞。」 褚興中訓練搜救犬不是照表操課,隨時隨地都可以訓練,因為犬隻大部分的時間都跟引犬員在一起,他出去跑業務的時候也把狗帶在身邊,「像是接洽客戶的空檔,我會找附近的公園或草地,做一些體能、搜索或服從的訓練。」褚興中表示,甚至工作中讓搜救犬在旁邊等待也是一種訓練。 除了場地、金錢和時間外,訓練搜救犬還會面臨到人手不足的問題,「以考試的需求啦,牠一次要搜索2到3個目標,所以在訓練過程中,我們勢必要安排2到3個待救者,如果再加上干擾人員,人力的需求就更大。」當待救者不免要躲在悶熱難耐的空間,並不輕鬆,褚興中通常會請搜救協會的夥伴協助,真的找不到人的時候,他甚至會到公園隨機找路人幫忙。 「當我們在訓練時,如果那個人駐足觀賞超過5分鐘,通常3個裡面有2個是會願意協助的。」之後會教路人如何躲藏,以及被狗找到之後,他們必須要有怎樣的反應和動作,「如果協助的狀況不好,我們會趕快調整,當然只要有人願意幫忙就是一百分了,非常高興啦。」 除了面對風吹日曬,受傷也是引犬員的常態,70%的傷口都是自己的狗造成的,因為犬隻在興奮的時候,或是牠們在吵架的時候,都可能誤傷到引犬人。另外30%則是因為訓練的環境,在瓦礫堆可能跌倒受傷,在野外則可能遇到蜜蜂和毒蛇,「我們裡面也有一隻因為被毒蛇咬到,緊急送醫後不治。」褚興中說,那時候他非常沮喪,長時間的投入不只是時間和金錢而已,還有與搜救犬朝夕相處的感情。 培養一隻合格的搜救犬最少要18個月,因為犬隻要年滿18個月才可以考中級認證,通過中級才能執行搜救任務。「每次考不過的時候其實都很想放棄,當你的付出得不到回報時,那種挫折感不是那麼簡單的,但是又不甘願啊,怎麼可能過不了。」有別於官方訓犬定期考核、淘汰的制度,每一隻到褚興中這邊的狗都注定要成為搜救犬,一來就算淘汰了還是要自己養,二來牠們都像自己的小孩一樣,「不管你的小孩多笨,都會去培育他,希望他成材嘛。」褚興中說,只要是他從幼犬開始培養的狗,都沒有放棄過。 政府在九二一大地震之後開始重視搜救犬的培育,根據消防署截至2019年12月31日的統計資料,官方有31隻通過IRO(International Rescue Dog Organization)國際認證的搜救犬。這時不免讓人好奇,既然已經有政府單位在做了,為什麼褚興中還要如此勞心勞力呢?「現有的搜救犬在單一災害現場是綽綽有餘啦,但台灣需要200隻搜救犬,才足以應付九二一那樣的大型災難。」褚興中表示,即便他的付出只是杯水車薪,但還是希望能夠拋磚引玉,讓更多人重視搜救犬的培育,以備不時之需。 2010年,褚興中終於有第一隻搜救犬通過IRO國際認證,隔年他又養了一隻叫Sunny的德國狼犬,在年滿19個月時通過中級考核,20個月時就通過高級考核,褚興中形容Sunny是一隻神犬,甚至成績可以達到參加世界盃的標準。2016年2月6日,台南大地震造成維冠金龍大樓倒塌,台灣精英國際搜救協會就位於台南,褚興中第一時間就帶著搜救犬前往救援,任務過程中Sunny的腳踝被玻璃割傷,傷口長達6、7公分,縫了10幾針,但現場尚無其他搜救犬,因此牠還是負傷繼續執行搜救作業,且成功定位3個目標。
擔憂後繼無犬 欣慰有人願意傳承
「維冠之後感念到現有的搜救犬漸漸老了,後繼無犬,萬一再有那麼一次地震災害時,該怎麼辦?」但考量到現實狀況,再訓養新的犬隻,褚興中也是無力負擔,另外也認為自己的年紀到了該傳承的階段,於是他先是招募引犬員,再來培育新的搜救犬。「搜救犬訓養的過程非常人所能為啊,時間長達好幾年,有人放棄我認為是很正常的,所幸目前還有3個人願意傳承,這是頗感欣慰。」 褚興中培育搜救犬16年的時間,靠的是「執著」,「當你執著在一件事情的時候,你可以把它當成是唯一的使命,然後傾全力去完成,只為了達到目標。」未來褚興中希望建置自己的訓練場地和搜救犬系統,然後可以有更多的引犬員加入,持續為台灣的搜救犬培育盡一份心力。
褚興中 小檔案
★年齡:62歲 ★學歷:崑山工專機械科 ★家庭:已婚,育有2女1男 ★現職:「巧達行」負責人、台灣精英國際搜救協會祕書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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